2020年2月5日 星期三

《夏が終わった》- 直島

前言



雨濕潤著軀殼、浪敲擊著心扉,
我在腦中譜過好幾種相遇時的劇本,
卻忘了預演歸期的心情,
賦別之時,瀨戶內的顏色始終如一的白,
那夢迴千百次,而在腦海激起的漣漪,
在我驅車離去之際轉瞬綻放。

本文


乘著早班的輪船,
今天也向假期借了點時間。



因為是第一班船,遊客並不多,
待人群散去之後,
港口只剩我和草間彌生的紅南瓜面面相覷。



鮮明的色彩,和綿延不絕的圓點,
初見紅南瓜時,我有些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在幻覺和憂鬱中掙扎的她,將情感具現化為不同情緒,
我試著接納每個圓點在南瓜體上意義,
方才意會到生命的每時每刻。



那無止盡且重複不斷的恐懼、快樂,或許是鬱抑,
交雜排列著生命的本質,
唯有坦然面對時才能感受,
生命在世界上的痕跡。



我道別了交融領悟與經歷的南瓜,
緩緩地向著蜿蜒的路走去。




大家都說,單車的速度最適合旅行,
而我認為步行是最適合攝影的速度。





徒步旅行的目的是能隨時在有興趣的事物前駐足



 


班傑明.富蘭克林(Benjamin Franklin)說過:

“Human felicity is produced not so much by great pieces of good fortune that seldom happen, as by little advantages that occur every day.” 




“與其說人們的幸福來自於偶爾的幸運,不如說是來自每天生活上的小確幸。”





參與三年一度的藝術祭,和那些你遇到的人事物,是幸運的集合體,





在直島本村穿梭窄弄,我將俯拾皆是的小確幸,小心翼翼地收藏進心底。



夏日的島嶼,
嚮往中的八月日,
是揮汗如雨下的步伐,
是綠樹成蔭底的沁涼。






在前往地中美術館前的空擋,
親臨同樣也在附近的李禹煥美術館






地中美術館外臨摹莫內的睡蓮池,
就如同館內的作畫讓我醉心,
色彩在筆觸的動靜之間搖曳,
沉浮於光影虛實裡頭,
尋找空靈中的寧靜。



盧照鄰的《曲荷》寫過:

“浮香繞曲岸,圓影覆華池”

清幽的芳香環繞在彎曲池岸,花葉覆蓋著美麗的水池,
他描述的是夏日的美好,




然而後兩句卻是夏日的輓歌:

“長恐秋風早,飄零君不知”

但怕的是盛夏時光的逝去,
擔心秋風蕭瑟來得太早,
卻渾然不自覺。






仲夏的生命力再怎麼蓬勃,
也抵不過四季的更迭,
凋零在秋天的惆悵裡。



在Benesse Hause裡最感深刻的就是杉本博司的《海景》,
展品放在面海的露台,
那無盡的邊疆與海景相融,



視線透過他的作品,昇華到另一個層次,
凌駕空間及時間,在空無中淬鍊,
那眼裡的記憶,是心底難忘的寂靜。




我凝視著海平面,當艷陽略過了日頭,
才驚覺時光的短暫。



波光漣漪,
是你的悄然而至,也是不辭而別;
波光粼粼,
是夏日臨別的預告,卻是夢境與現實的分界。



幻滅夢醒,會如此真實,
不是源自於富有故事的色彩,
而是夏夢初醒時的挫折與無計可施。



但也是夢境中的不可逆與獨特性,
造就了超然的雋永




在夏天綻放的煙花、
離別時遞不出去的情書、
還有寫在的熱血冒險後的日記,
都格外令人印象深刻,
即使在晝長夜短的夏日,
也不願任由時間從指間流逝。



因為我們在社會上總是更迭著不同身份,
對於旅行的過程也是,
總以為是個灑脫的旅人,但卻更像個患者,



瀨戶內海撫慰了每個人內心不可觸及的那塊,
在展品與各個島嶼的連結裡,尋覓沒有解答的溫柔,



我想念在瀨戶內看海的日子,
海平面之內收納這裡的尋常,
無垠的天邊,任由人們的萬千思緒奔馳,
串起每位旅人心中悸動的餘溫,


頃刻之間,海面與天的界線彷彿溶解了,
而遠方的海平面,
則是我們夢中最令人流連忘返的回憶。



返航後在UMIE用著晚餐的我,
看著窗外的暮光, 想起夏日漱石曾說過:



“你不要說我喜歡你,要說這夏夜的月色真美麗”



我不會說想念瀨戶內,但會說:

“我的夏天,結束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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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ira G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