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21日 星期六

《我也曾墜入土星》- 豐島

前言



雨濕潤著軀殼、浪敲擊著心扉,
我在腦中譜過好幾種相遇時的劇本,
卻忘了預演歸期的心情,
賦別之時,瀨戶內的顏色始終如一的白,
那夢迴千百次,而在腦海激起的漣漪,
在我驅車離去之際轉瞬綻放。


對豐島的印象,
那能收納整個瀨戶內的坂道,想著能騎著腳踏車,
享受微風輕拂臉頰,及擁抱般的溫柔。


但登島後的寂寥,隔著我與嚮往中的景緻,是一片霧白的雨。


鏽蝕與蛛絲盤據,細數過去的榮景,



港邊已被遺忘的工廠,和忘記如何奔馳的貨車。




我看著那重新粉飾過的鐵皮屋,
事物都被時代拽引著,



如今尋常也不比喧囂,




心臟音,彷彿走進心房的體驗,
黑暗的空間奪去了視覺,任由聽覺支配著感知,
抨擊有力的心跳聲,伴隨閃爍即逝的燈光,


我到了資料庫,反覆翻閱著這裡記錄的心跳聲:

“Today is your 5th birthday, wish you all the best with health and luck”
“I suffer from insomnia, I don’t know if tomorrow gonna be”

溫柔的低語,是別人生命的綻放,
而強烈急促的敲擊,是對世界頑強地抵抗,


I’m still trying to love myself. 
That’s the only thing I can do.

在我離開海岸前,把這句話埋進了海的深淵,
當我碰觸到了心臟音,我才嗅到了生命的光明。


“陽光不偏不倚地從天井灑落”
在前往豐島美術館時的我還癡心妄想著,


滂沱大雨引著我沿著彎曲的山丘到入口,
當我走進時,
望那天花板上垂吊的色帶搖曳,
水滴從地板滲出,它們小心翼翼地打量著,
在光滑的地板上朝著天井的方向流去,
我看著泉水的湧出,流動及匯聚,
分鐘之間,從生到息,感受生命的形式,
我索性卸下重擔躺在館內,
沁涼的空氣從清水模透過我的肢體輕觸心底,
我能感受到呼吸及心跳在無聲的空間中迴盪,


在這裡,我跌入了一場夢,
隨氣流竄升,化成雨水初臨大地,
伴著連綿細雨,隨著波水蕩漾,
夢的盡頭,舟楫在我腦海擺渡,


原來我才發現,
這場綿延不絕地雨是慰藉,
心中的陰霾有多沈,海的盡頭就有多深,
雨水落下,鑿出了豐島的形狀,
“放下一切,睡上一會吧” 


一路走來的大雨,
刷洗步伐下的泥濘,和衣服上的世俗塵埃,
直到分不清雨水和淚珠時,
我才想起來要替自己撐傘。


在離去之前,海與天空的界線彷彿溶解了,
祈願,也會像梯田那炊煙般,傳達到雲的彼方吧。


I still love myself.
That’s the only thing I will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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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ira Gall